主題 : 許文強與山口香子之戀 ~ 櫻花凋落的時節 1 作者 : Nathalie

(香子篇)

我的名字叫山口香子,我出生在櫻花的故鄉--大和。山口家族是忍者世家,從小我就受到武功、忍術、禮儀、媚功、語言以及琴棋書畫等各種教育,成人以後,我如家族所願,成爲天使與魔鬼的組合。我擁有絕美的外表、無懈的僞裝和一擊必中的絕技,更關鍵的,我有一顆冷酷的心。

正值櫻花盛開的季節,我離開了家鄉,因爲天龍會選中了我。天龍會是一個爲官方工作的組織,被他們選中,爲國家效力,是我的榮幸。離開家鄉的時候,正是櫻花盛開的季節,漫山遍野,樹上、地上,鋪滿了白色的、紅色的、粉色的花瓣。我穿著傳統的和服,隨意地挽起了長發,行走在花的海洋中。。。來接我的武士眼神忽然就異樣了。。事後,他說,不曉得我與櫻花,誰更美。。。

歲月如梭,我隨著天龍會成長起來,穿梭於最華麗與最肮髒的地方,實施引誘與暗殺成爲我生活的全部。有時候,我也會想,是不是我這一生就這樣一成不變走下去了。。。。直到有一天,我被派去中國。。。

拜會馮敬堯的那一天,我迎面遇上了他。玉樹臨風,風度翩翩,要命的是,爲什麽似曾相識?那天我扮作了年長婦女,爲什麽他卻也在盯著我?第二次相遇,我本色出場。如我所料,全場震驚。他身邊的小弟自看我第一眼起,就再也移不開目光,而他,眼神如此深邃,帶著疑惑。。。那一刻,我冷酷的心開始有了溫度。。。

聽說馮敬堯選他做爲我的聯絡人並且要來拜會我的時候,我忽然就興奮起來。。。拜家庭所賜,我有著精湛的廚藝,然而這些年我很少施展。今天我決心要爲他展示。快樂地準備著食材,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。爲什麽我那麽喜悅?事情的發展究竟會怎樣?與他一起吃飯真是一件開心的事情,那種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彌漫在我心中,時間過得好快。。。忽然,他問我:"夫人,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?"我心猛地一跳。。。原來,他也有同樣的感覺。。。我隨便地掩飾著,心卻開始亂。。。。在談到那個不願支持馮敬堯的人時,我輕描淡寫地說,"他會支持的"。因爲我瞭解自己的魅力,也懂得那人看我的眼神,我一定能說服他支持馮敬堯的。沒想到,話剛出口,他的臉色就變了,眼神也冷了下來。我立刻意識到他在想什麽,就問他:"爲什麽用那種眼神看我?我不是那種人。。"見鬼,他有什麽權利管我?我又有什麽必要向他解釋?心裏卻越來越慌。。。我是個信命的人,前世的因,後世的果,難道我前生與他有過約定?他的心中,可如我一般慌亂?

飯後,沒有商量,卻都沒有分別的意思。於是很自然地,我們一起漫步在街頭。。。上海沒有櫻花,但卻有著另外一種風景。。。這一刻,血腥與殺戮離我越來越遠,真有種願望能一直這樣和他走下去。。。忽然,有人出現在我們面前。我認得的,那是精武門的人,爲了我在渡輪上殺了他們的人。。。我心一冷,早知他遲早會知道我的身份,卻沒想那麽早暴露,沒想會暴露在那麽浪漫的時刻。。。精英門的人撲了上來,我正想迎擊,他卻溫柔地抱住了我的肩膀,把我護在身後。。。他與那人大打出手,我的眼睛忽然有點酸。。。被一個男人保護,這是我今生第一次。。。不能讓他爲我受到任何傷害。。。我忍不住發出了我的銀針。。。他莫名地打跑了來人,奇怪地看了我一眼,而我瑟瑟發抖的身軀令他立刻消除了疑慮。。。

王漢魂要成爲華人董事了,馮敬堯有點沮喪。而他則一邊無力地說著打氣的話,一邊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。我真的抗拒不了他的眼神。。。眼前忽然出現那天他護我在身後的情景。。。好吧,就讓我爲你犧牲一次。。。你明白嗎?隻要是你希望的事情,我會努力去做。。。

那晚王漢魂春風得意,他當上了華人董事,又輕易地得到了令他驚豔的女人。。。。我閉上眼睛,不去看他醜陋的臉,心中一直想著那個男人,那個嘴角總帶著一捄笑容,眼神深邃的男人。。。爲了你的心願,我甘心委身他人,然後再輕而易舉地除之。。。


(許文強篇)

我從來不曾想到,這一生可以遇見如此美麗的女子。。。。馮先生讓我和阿力陪他出席宴會,那晚請的是一個名叫"橫田夫人"日本女人。和往常一樣,出於禮貌的需要,我們著正裝,並且先到飯店等待客人。今天的客人有點特別,我們等了太久的時間,我甚至都聽見了阿力肚子在咕咕地叫。就在我們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,她來了。。。。

很難用語言準確地描述看見她第一眼的感覺,隻覺得刹那間,滿屋春色,之前些許的不快立刻煙消雲散,爲了這樣的女人,等多久都值。。。。阿力目不轉睛地盯著她,感覺口水都要流下來了,而於我,驚訝的不僅僅是她的美貌,她的氣質,更要緊的是似曾相識。。。我毫無意義地問阿力:"這個女人很眼熟,以前在哪裏見過?"心裏卻很明白,答案是否定的。。。這樣的女人,任誰看一眼,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,以前怎麽可能見過?那爲什麽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麽強烈?這幾天是不是我太累了,有點恍惚?那天拜訪馮先生的大嫂,相貌普通,爲什麽我當時也有點點似曾相識的感覺?

那晚的宴會當然是她的專場,每個人都專心地聆聽著她說出的每一句話,唯恐錯過什麽。。她的聲音很好聽,每個音節吐出來,都讓人有迷醉的感覺,令我忽然想起那句"大珠小珠落玉盤"的古詩。。。不記得那晚究竟吃了什麽,隻知道那一天,心有點醉,有點亂,還有點痛。。。

馮先生安排我與她共事,沒想到打電話過去時,她居然會邀請我去她家裏吃飯。。。。我心裏開始有點慌了。。。今天她穿著和服,挽起頭發,薄施粉黛,發際還插了一支珠花,整個人清麗得像一朵盛開的櫻花。。。不,櫻花哪有她美麗。。。她竟會爲我親自下廚,而且手藝著實不錯,我不由得飄飄然起來。。。。聊到甛處,我忍不住問出那個久已縈繞在胸的問題:"爲什麽好像以前見過你?"或許是我錯覺,她當時的眼神似乎有一絲驚訝,有一絲喜悅,還有一絲恍然。。。然而她很快就平靜下來,告訴我和她說過這句話的男人,太多太多。。。。我隱隱有種受傷的感覺,不由得開始揣測,像她這樣的女人,身邊的男人一定很多。。。這時她用些許自豪的口氣說出她昨天見過電氣廠的摩力士,她會令他支持馮先生的。。。我再也克制不住了,男人的自尊讓我閉上嘴,然後冷然地望著她。。。。她真是個聰明的女人,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時,沒有回避,沒有轉移話題,而是直接指向我靈魂深處,問我:"幹嘛這樣看著我?我知道男人的想法,我不是那種女人。。。"我放鬆下來,心中有點欣慰,也有點竊喜,她居然會向我解釋這種事情。。。。

她換了身衣服,陪我散步。這身衣服令她看起來淡去幾分豔麗,多出幾分賢淑。。。我心猿意馬地走著,有她在身邊,無心看其他風景。。。。至僻靜處,突見一個面目兇狠的男人,我見他不懷好意地盯著她,心中已然警覺,而當我與他大打出手時,心中掛念的還是她的安全,不知道這人會不會有同夥在旁邊。。。忽然,他好像受了莫名的傷,捂著肩,再次惡狠狠地看了她一眼,就跑掉了。。。。我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她,卻見她雲鬢微亂,雙目隱有淚光,滿臉受驚嚇後的慌亂。。。。真的是梨花帶雨,我見猶憐。。。我好想抱她入懷裏。。。。

程程來約我明天去看她排話劇,不知道爲什麽,我拒絕了。程程很失望,我也很內疚。我知道她對我的好,可是,明天。。。明天她要來馮府和我們商量王漢魂的事情,這是重要的事情,我怎麽能爲了兒女情長耽誤工作呢?隻好答應程程,等話劇正式開演的那天,我一定去。。。。

王漢魂當選華董的事看來已成定局,馮先生手足無措,她也覺得希望不大了。。可我偏想展示一點男人氣概,勉強說道:"不到最後一分鍾,很難說鹿死誰手!"她用耐人尋味的目光瞧著我。我一時心虛,隻好說,"那得看夫人你幫不幫忙了。"從她的眼神中,我感覺,她會幫忙的,她在美國人那邊一向說得上話。。。。或許這次,她的美麗能幫我們大忙。。。

萬萬沒有想到,第二天傳來了王漢魂的死訊。。。我有點暈。。。不是的,一定不是她。。她這樣一個弱女子,怎麽會殺人?那會不會是她派人暗殺?不,我再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,她隻是個美麗能幹的女人,不會那麽容易走入黑道。。。。


(香子篇)

除去王漢魂後的一段時間裡,他除了打過一個電話,就再也沒有找過我。。。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,那天電話裡,感覺他心事重重,欲言又止。。。難道他會知道我為殺王漢魂付出的代價?還是。。。因為馮敬堯的女兒?手下人已經把他的情況詳細向我做了報告,原來他和馮程程在熱戀。。。我是不是太不應該了?身為一名殺手,一名忍者世家的女兒,無情無欲一直是我的信條,我不能夠為一個男人心動,也從沒有為一個男人心動。。。可是。。。我不是在嫉妒馮程程。。。只是一想到這幾天他都在陪著她,我心裡就像被什麼東西抓了一下。。。當然,我不可以讓些許的情緒影響我的工作。。。我乾脆把自己置身工作之中,希望可以忘記那短暫的溫存。。。

今天從早上起來就開始心悸,有點不好的預感。果然,他約我去茶室。幾天不見,他看上去有些疲憊,也清瘦了一些。發生了什麼事情?他沒做任何掩飾,開門見山地問我:"山口香子,這才是你真正的身份吧?"我原本清柔的名字被他用幾分怨恨的口氣叫出來的瞬間,感覺眼前一暗,周圍世界變得鴉雀無聲。。。。他到底知道了我真實的身份。。。難過嗎?有點。遺憾嗎?會的。雖說不是苦心經營,但我畢竟在他面前表現出了我最美的一面和最好的一面,美好的東西真的不可以長久的嗎?隨著一些東西的粉碎,一種另外的解脫感湧上心頭。。。。"對,我是山口香子,你今天約我出來,究竟想說什麼?"他面上浮現出一絲矛盾、一絲痛苦:"不知道。。。我只是沒有理由把你交給精武門。。。"那就好,至少你還會念及彼此的情份。。。我知道在這個問題上,我和他很難達成一致,個人的感情與民族大義,孰輕孰重?今天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像朋友一樣坐在一起。。。那就忘掉政治,忘掉彼此的負擔,讓我們開開心心相處吧。。。

我和他並肩走出茶室,他請我坐上他的汽車。不知道他會帶我去哪裡,不管他會帶我去哪裡,我都願意追隨他,讓感情再放縱最後一次。。。車啟動的時候,我看見街邊站著一個秀麗的女孩,癡癡地望著他,也望著我。。。她的眼神好失望,好痛苦。。。這一定是馮程程。。。看得出,你是個美麗又善良的女孩子,你全心全意地愛著他。。。。你那麼難過,是嫉妒了嗎?放心,他不會選擇和我在一起的,或許真正應該嫉妒的人,是我。。。。


(許文強篇)

這幾天心裡頗不寧靜。。。先是走在街上,被精武門的人追打,為什麼他們那麼恨我?聽他們的口氣,和她有關。。。。我不想去深想這件事情,但越逃避,心越亂。。。程程見我受傷,大驚失色,趕緊給我搽藥,為我忙這忙那。好在不是什麼大傷,她也就放心了。她再次約我去看她的演出,我真不忍她失望,可是。。。程程,對不起,我現在心煩意亂。。。王探長來找我,也是為了王漢魂意外死亡的事情。。。王探長的口氣有種意味深長的味道。對不起,我什麼都不知道,就算知道也不會說。。。。

或許是潛意識裡早有感覺,只是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。。。當精武門的人說出"天龍會"與"山口香子"的名字時,我居然有種解脫後的平靜。當一切大白於天下後,剩下的只有決擇。。。但無論如何決擇,我不能選擇幫助你們去對付她,即使大家都是中國人,即使民族仇恨在我和她之間劃了一個越不去的坎。。。。阿力居然也勸我幫助精武門。。。你們都走!離開我的世界,我要自己好好靜一靜。。。

一夜無眠,在民族大義與個人利益間掙扎。。不,不僅僅是個人利益,不承認也不行,我對她有著說不清的情。。。程程一早就來了,我的女孩,看出我雙目通紅、心事重重了嗎?我怎麼還會有心情陪你去逛街?我今天真的有要緊事,我要去見她。。。。不對,難道她在我心中已經超越了程程?我看著程程,搖搖頭。真的沒法比。每次見到程程,都是一種溫暖的感覺,好像疲倦的人找到了家,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。。。。每次見到她甚至想到她,卻永遠是心亂的感覺。。。心亂如麻。。。

捅破窗戶紙後的結果一點沒有令我驚訝,我和她,果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。。。。也罷,你有你的世界,我有我的生活,我從此後就當你是我生命中的過客,今天,終於是走到了該告別的路口。。。。只是我的心怎麼會那麼痛?讓我最後痛一次吧,香子,和我去一個美麗的地方,我們暫時忘記現實,忘記國家,也忘記自己吧。。。。

我驅車帶她來到城郊的一片櫻花園。。。她曾說,上海沒有櫻花,她好懷念日本的櫻花。。。我讓人找到這所園子。。。只可惜花季稍過,櫻花大多凋落了。。。。即便如此,她還是那麼驚喜,臉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純真。。。掬起一叢花瓣,放在鼻間,她無暇的容顏在鮮花的映襯下,恍如天仙。。。。我醉了,醉倒在一個風光綺麗的夢中。。。。夢中,我化做蝴蝶,飛舞在她的身邊,陽光、露水、花香。。。。分不清究竟是我化做了蝴蝶,還是蝴蝶化做了我。。。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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